突发,宗馥莉再次辞职,娃哈哈陷入家族企业传承之困
文 | 财能圈
10月10日晚,娃哈哈集团确认了宗馥莉辞去法人代表、董事及董事长职务的消息,距其2024年8月正式接任董事长职务仅过去14个月。这并不是这位“饮料公主”第一次辞职,这已是宗馥莉一年内第二次提出辞职。
据界面新闻报道显示,宗馥莉的辞职申请已于9月12日提交,并通过了集团股东会和董事会的相关程序。
与2024年7月那次“以退为进”的辞职不同,此次她退得彻底,办公室的灯真的灭了,没有反击宣言,更没有股东挽留。
告别娃哈哈:一场早已注定的离别
宗馥莉首次辞职发生在2024年7月,距离宗庆后2月25日逝世不足150天。当时,宗馥莉在《致娃哈哈集团全体员工的函》中直言,杭州市上城区政府及部分股东对其经营管理的质疑,致其无法继续履职。
这场辞职风波在当年8月迎来反转,宗馥莉非但没有离开,反而接替宗庆后出任娃哈哈法定代表人、董事长兼总经理,完成名义上的权力交接。
相较首次“被迫离场”的离任,此次辞职则更为彻底。从“暂时离任”到“彻底退出”,一年间的两次辞职,折射出娃哈哈复杂股权格局下宗馥莉已无力掌控大局。
宗馥莉的辞职实为多重矛盾长期积累的必然结果,其内部困局主要源于三方面。
最直接的导火索是遗产诉讼困局。2025年7月,宗庆后三名非婚生子女以存在家族信托承诺为由,在香港与杭州同步提起诉讼,要求分割价值21亿美元的信托资产及娃哈哈29.4%股权。
尽管娃哈哈官方声称此为家族内部事务,但香港高院于9月26日驳回宗馥莉上诉请求,维持资产冻结禁令。18亿美元资金流动性受限直接冲击企业战略布局。
更棘手的是,这场纠纷暴露了宗庆后生前未厘清的股权传承漏洞,其预留的股权安排既未公证也未完成法律确权,为继任者埋下致命隐患。
股权结构的先天缺陷使宗馥莉陷入“有名无实”的困境。国资持股比例远超宗馥莉个人,而职工持股会背后则是追随宗庆后数十年的老臣群体。这种“混合控股+国资参与”的股权架构,令宗馥莉的每项改革都遭遇双重掣肘。
2025年初,她拟将估值911亿元的387件核心商标转至自有控股公司,因国资方质疑“涉嫌国有资产流失”被迫终止。推进生产线自动化升级时,又因职工持股会担忧影响就业而受阻。控制权与决策权的根本错位,注定其改革举步维艰。
内部改革引发的利益版图重构加速了离职进程。接任后,宗馥莉的系列举措直指娃哈哈沉疴,关停数十家弱关联分公司及低效生产线,清退年销售额过低的中小经销商。
这些本意为优化结构的举措,却撼动了盘根错节的利益网络,被关停企业多与家族关联方有染,清退经销商瓦解了宗庆后时代的“人情利益体”,管理层换血更令元老寝食难安。
另立门户:宗馥莉的“战略性退却”
娃哈哈的股权结构自校企改制以来便十分复杂。公司的股权由三方持有:杭州上城区持股46%,宗庆后生前持股29.4%,公司基层工会持股24.6%。
这种“三国鼎立”的格局,使得任何重大决策都需多方博弈。国资代表往往更关注政策合规与稳定,职工持股会则倾向于维护既得利益与就业保障,宗馥莉所代表的创新与变革诉求在缺乏绝对话语权的情况下,极易陷入僵局。
宗馥莉的彻底退出,与其说是失败,不如解读为在既定框架内无法破局后的主动切割。
事实上,宗馥莉辞职前已修好“后路”,早已开始布局自己的“体外版图”,其控股的宏胜集团,在2025年年初就注册了“娃小宗”等46枚全品类商标,宗馥莉的“后娃哈哈”布局早已悄然展开。该公司旗下已陆续整合了她在饮料、包装、营销等领域的多个关联项目。
值得注意的是,宏胜优品旗下的饮料品牌“KellyOne”在高端水及定制化饮品市场表现亮眼,与娃哈哈的传统产品线形成了差异化竞争。
宗馥莉的宏胜系公司9月披露的文件显示,其已启动品牌切换预案,2026年起将全面启用“娃小宗”品牌替代原有商标。这种“体外孵化新品牌”的操作,既是对商标使用权受限的被动应对,也暗含着脱离旧体系束缚的战略考量。
宗馥莉的“战略性退却”或许不是败局,而是另一种开始。她手中握有的宏胜饮料集团已成为宗馥莉的新阵地,这里没有国资股东的掣肘,没有商标使用权的争议,也没有老臣的牵制。宏胜集团这一“体外帝国”,年营收超100亿的体量足以支撑“娃小宗”的培育。
此次辞职后,宗馥莉将全身心投入新平台的运营,其目标显然是打造一个完全由自己掌控、符合其商业理念的“新王国”。
未来走向:娃哈哈与宗馥莉的双重变局
宗馥莉的困境是中国家族企业传承困境的缩影。第一代企业家多靠“强人治理”和模糊的人情关系维系企业运转,这种模式在草莽创业期成效显著,但却给第二代留下了“接力”难题。即股权架构缺乏法律保障、职业经理人体系未建立、新旧战略难以衔接。
对比方太茅氏父子的“三三制”传承,通过“带三年、帮三年、看三年”的渐进式放权实现平稳过渡,美的何享健引入职业经理人方洪波的“控股不控权”模式,娃哈哈的传承显然缺乏提前规划。
宗庆后生前坚持的“三不原则”(不上市、不融资、不贷款)虽造就了企业早期的稳健,但也使其错失了建立现代企业制度的最佳时机。
对于娃哈哈而言,宗馥莉的离去留下了三大亟待解决的悬念。
其一,接班人选择直接决定企业走向,是从内部老臣中提拔,延续传统经营模式,还是引入外部职业经理人,推动市场化改革,亦或是等待家族矛盾平息后宗馥莉回归,都将影响这家民族企业的命运。
其二,品牌战略面临抉择。继续依赖“娃哈哈”这一国民IP,需平衡各方股东利益以解决商标使用权问题,若重新选择其他品牌,则要突破消费者情感壁垒和农夫山泉等巨头的围剿。
其三,经销商与员工信心的重建迫在眉睫,2025年销量已降至去年同期的80%,如何修复渠道关系、化解老员工不满,是维持企业基本盘的关键。
宗馥莉的辞职,标志着娃哈哈正式步入“后宗时代”,这也将同时重塑娃哈哈的发展轨迹与行业格局。对宗馥莉而言,这或许是卸下重担的开始,离开娃哈哈的围城,或许才能找到真正的自己。
(来源:钛媒体)